Posted on 2006-08-24 08:07 夏珍
http://editorland.chinatimes.com/ctsummer/archive/2006/08/24/2276.html
你憤怒嗎？看到陳水扁前一天說，他是律師，確定國務機要等相關弊案，「火燒不到我。」你生氣嗎？看到陳水扁隔天竟狀似寬容地對施明德喊話，「放心，你不會坐牢，也不必向我寫求饒信。」你沮喪嗎？為什麼我們會選出這麼一個貌與實皆不似人君的總統？
六年多前、二年多前，你曾經支持過陳水扁嗎？如今還一本初衷嗎？
你憤怒嗎？看到民進黨主席游錫堃說，以道德要求總統下台是「封建」；你生氣嗎？看到民進黨中常會決定對自發性反制倒扁行動者予以協助；你錯愕嗎？看到南部立委發動民眾要向施明德討回當年的捐款（政治獻金？）第一時間，不知有多少捐輸者想問：我無法要求陳水扁自動下台，我能不能向他要回曾經給他的政治獻金呢？第一位要追回的，或許就是被列為十大通緝要犯，迄今滯留海外有家歸不得的陳由豪吧。更不要提，施明德的前妻與求饒信先後出爐，真搞不清楚，這個黨發生了什麼事？
政局到底有多悶？總統罷免案過不了；親綠學者連署聲明的道德規勸，也無法有效呼喚陳水扁的良心；然後，施明德出來了，結果問題還是一樣的：施明德會成功嗎？陳水扁肯下台嗎？這實在很尷尬，說陳水扁不可能下台的人，大概就是最想他下台的人。心中一旦有疑問，這局面就悶了，陳水扁三天二頭篤定地說他不下台，施明德一樣意志堅定強調絕不退場，好了，這百萬人倒扁該怎麼收場呢？不說流血，就說衝突吧，真要衝突而後已嗎？
這全台灣二千三百萬人，怎麼就找不到調和鼎鼐之人呢？以前，中研院長李遠哲還能講講話，政黨輪替這六年多，消耗掉了！以前，民進黨前主席林義雄還能說說話，現在他不再說話了；眼下，還有誰呢？施明德呼籲宗教界人士出面擔任運動糾察隊，長老教會的高俊明出面反對施明德的運動，還有誰呢？慈濟的証嚴法師呢？可上人從不捲入政治是非。這場人民與權力者的賽局，一時半刻，還找不到均衡，還沒有答案。
亂世啊，你該怎麼辦？龍應台不要流血，她根本認為陳水扁該下台，想想，就公開說了，沒捐這一百元，也不支持施明德的人民運動，引來一陣批評撻伐，她必須很辛苦地再一次說明她的理念，尋求諒解或理解。
施明德的革命戰友陳菊反對施明德的倒扁運動，她也不要流血，但她看到了一億元承諾金在短短一周內到位，「這代表人民的憤怒。」就在民進黨通過協助「自發性反制」的同時，她呼籲民進黨人不要反制，完全容忍，因為「容忍人民的憤怒，是執政者最基本的反省。」執政者應該要讓施明德和他帶領的群眾，「想坐多久就坐多久。」陳菊的聲音不知在綠營裡，會激盪出什麼砲火？
亂世啊，理性真就消淡了嗎？這麼一個時局，該如何自處呢？尤其是無可避免必然會感時憂國的知識份子，該如何自處呢？亂世真的從由選擇嗎？清季之末，梁啟超、康有為選擇的是公車上書，像不像親綠學者？孫中山二話不說，搞起革命，不達目的絕不罷休。還有呢？還有一種人，身處亂世苦讀書，像陳寅恪，清之敗亡，他為投湖的王國維寫翻案文章，「一士之死，以見其獨立自由之意志，非一人之恩怨，一姓之興亡。」民國政府，他照樣拒絕政治干擾，台大校長傅斯年幾次要他遷台，他屢辭不就，避居嶺南；解放了，他照樣不受馬列主義之桎梧，硬是要求毛澤東、劉少奇要一紙証書，中古研究所不奉馬列主義，不做政治學習，終其一生，做學問就是不用簡體字。他用自己文化的存在抗拒亂世舖天蓋地的政治存在。平生唯一欠砍頭，帝力於我有何哉，風骨全部存在他的著述裡，一代一代還流傳得下去。
那一種選擇是對的？亂世的當下，還真是很難說；但推遠了看，這些選擇都是對的，只要忠於良心、良知，就會留下痕跡。站出來，餐風露宿，很辛苦；不站出來，堅持做更遠的事，心很苦。兩種苦，你要吃那一種？
不要生氣，為什麼不論身苦或心苦，都是人民要受，陳水扁不受？不要憤怒，要求一個失去道德感的人，聆聽人民的聲音，本來就是天方夜譚，為樁不可能發生的事生氣或沮喪，都是多餘。沒良心、沒道德感的人，一定會留下他應得的紀錄和評價，一分不少、一分不減，壞的好不了。等著看吧，咱們一定看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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